变节者系列之--殒魂
作者:石砚
字数:215096字节
首发:老朱论坛老版(电子书)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系偶然,切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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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孙丽娟在街上急匆匆地走着,文婕是她要通知的最后一个同学了。
孙丽娟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学生,身材高挑,容貌美艳,是女附中的
三朵花之首,由于她是学校演剧社的女主角,所以早已扬名全市各中
学,然而此时,她的脸上没有接受观众掌声时的那种得意,反而多了
一重担忧之色。
她的脑子里反复回忆着姐姐悄悄来找她的情形。
那时她正在由学校去宿舍的路上,见姐姐孙雨萌隐在中央公园墙外一
棵大梧桐树的后面向她使了个眼色,然后便向公园里走。
丽娟会意,装作若无其事地远远跟在后面。
她们姐妹的会面多数情况下都是在这种神秘的气氛中进行。
“丽娟,我得走了。”到了公园小树林的深处,姐姐转过身来坐在长
椅上等她,然后低声道。
“走?去哪儿?”
“我去乡下二表姑那儿躲一阵子。”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丽娟惊愕地问。
“我们学校的苏青文苏老师和学生会主席杨杏娟被捕了。”
“啊?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虽然姐姐从没对她提起过这两个
人,但现在丽娟能猜得出被捕者一定是组织的成员。
“大概有三天了吧,这两个人一直没在学校露面,我们还以为她们有
什么急事呢。刚才市委的联络员找到我,说她们已经被捕了,我们学
校的学生中间被安插了特务,是他们向敌人告的密。”
“这群狗特务!”
“来人说,目前敌人对苏青文和杨杏娟的身份只是怀疑,还没有什么
确凿的证据,组织上已经通过内线告诉她们不要承认自己的身份,等
待组织营救。不过她们知道我们几个是党员,所以叫我们马上转移。
还叫我通知读书会的同学,近期内活动轶,以防被敌人查觉。你发展
的那几个会员,你要负责通知到。”
“这个没问题。那你还回来吗?”
“我们只是去乡下暂避一时,等狱中我们同志的进一步消息,如果安
全了,我们就还回来,否则可能会把我们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你负责
的同学一定要通知到,还有,自己要加倍小心。”
“我明白。”孙丽娟一下子把姐妹抱住,低声啜泣起来。
“别哭。要坚强,别忘了咱们发过的誓言。”
“忘不了,我只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最后的胜利属于咱们,只要不死,总会有再见的那一天。”
“嗯。”
姐姐走了,看着她那窈窕的背影,丽娟长时间地流着泪。
文婕也是女师附中的学生。
与丽娟出身清贫家庭不同,文婕的父亲可是正牌的大学教授,从小受
到良好的教育,跳过好几次班,所以虽然比丽娟小着一岁,却比她还
高两个年级,已经在准备考女师了。
“陈妈,文婕在吗?”丽娟问来开门的女佣。
“是孙小姐呀,我家小姐在呢,请进吧。”陈妈急忙把丽娟让进来。
“呀!是你呀,快进来。”
文婕是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儿,额前留着齐刷刷的刘海,脑后梳着两条
小辫,穿着整洁的学生衣裙,戴着一副黑边眼镜,总是显得文质彬彬
。但见到自己的好友,她还是免不了表现出少女特有的热爱生活的快
乐性格。
她把丽娟拉进自己的卧室,关上屋门,便迫不及待地翻开自己的床褥
,从底下拿出两本书来。
“这两本我已经看完了,写得真好。你带什么书来了?快给我。”
“嘘--”丽娟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示意文婕低声。
“嘿嘿。”文婕象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一吐舌头。
“我今天是特地来通知你,读书会活动暂停,等待通知。叫所有的会
员要减少不必要的往来,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
“怎么了?”
“有人被捕了。”
“谁?谁被捕了?”
“女师的苏青文苏老师,还有女师的学生会主席杨杏娟。”孙丽娟把
姐姐的话都告诉了文婕,文婕一听就哭了。
丽娟这才想起来,那个什么苏老师也是文婕的家庭教师,自己曾经在
这里见过一面,二十三、四岁,很漂亮的。
“别太难过,现在组织正在设法营救。时下咱们最主要的是保护好自
己,读书会是单线联系的,苏老师和杨杏娟最多只知道咱们读书会的
几个主要组织者,只要她们几个安全,反动派查不到咱们这里。不过
你自己一定要多留心,千万不要露出任何破绽。还有,万一真有麻烦
,一定要记着自己发过的誓言,不能出卖同志。”
“我知道,我早有准备。”
“那好,我就走了,免得被人注意上。”
孙丽娟回到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便睡。其实她并没有睡着,只是一
个人呆呆地想自己的心事。
“丽娟,你和梦雅怎么了?”早晨起来,郑梦雅早早地就走了,同屋
的翟丽珍拉着孙丽娟关切地问。
“没怎么呀?”
“没怎么?平时你们两个好得恨不得同穿一条裙子,昨天你回来,她
也不理你,你也不理她,出了什么事儿了?咱们都是同学,又在一个
屋儿里住着,有什么不能商量着来?”翟丽珍是宿舍里的老大姐,也
是个老好人。
“嗐,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昨天去看个朋友,走得累了,想早点儿
睡,她大概也有什么别的事吧?我们没怎么。”
“哦,那就好。”
丽娟当然不能告诉翟丽珍郑梦雅和自己都是新青年读书会的会员,现
在需要避免表现得关系太近。不过,姑娘们毕竟年轻,从来也不想想
,突然过于疏远了同样可能引起怀疑,现在翟丽珍一问,孙丽娟才意
识到自己和梦雅作得有点儿过头儿了。
整个学期快过去了,苏老师两人被捕的消息已经在各学校中传开了,
说是有个被捕的地下党叛徒证明她们两个都是地下党成员,苏老师是
市地下党学运支部书记,杨杏娟是女师团总支书记。女师中平日同她
们走的近的学生因此也被捉去了好几个,不过证实没有参与赤色活动
,后来都给女师的校长保回来了,据说那几个女学生都吓得不轻,有
一个差一点儿精神失常,已经休学回家了。
丽娟知道,一但证实这两个人是共产党,一定少不了拷打,不知她们
挺不挺得住,看来一时半刻是见不着姐姐了。
(二)
想着姐姐,姐姐突然就来了。
那天是礼拜天,丽娟的墨水用完了,便上街上买墨水,忽然见一个小
报童跑过来,把一张小纸条塞在她的手里便又跑着卖报去了。
丽娟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三个字“老地方”,但那熟悉的字迹差一点
儿让她哭出来。
丽娟赶快去小铺买了墨水,然后装着无所事事转到公园儿里来。
姐姐就在那张长椅上坐着。
丽娟的心里很激动,但还是警觉地看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她,这才
走过去坐在姐姐身边。
“姐姐,你怎么来了?”
“据警察局看守所里的内线说,苏老师她们很坚强,受尽了各种下流
的毒刑,一个字也没有招供,敌人已经把她们判了无期徒刑,转到第
一监狱去了。一般判完了刑,也就意味着审讯结束了,所以我们暂时
还是安全的。但上级还是叫我们继续在乡下躲一阵再说。以后再回女
师是不可能了,准备找机会让我们去其他城市读书,继续作学运工作
。”
“噢。”
“我这次来,是通知你,是让你利用放假的机会,把读书会的活动恢
复起来。”
“太好了,好长时间没有组织活动,我就象没头苍蝇似的。”
“读书会的负责人,上级会另外给你们指派,到时候他会主动同你联
系,你仍然负责你自己那个小组的活动。我今天还给你们小组带了些
新书,你一定要把它们保管好,千万不要让人发现。”雨萌说着,把
手中的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放在丽娟身边的长椅上。
“我知道。”
“还有件事,你的入党申请,组织上已经审查过了,鉴于你提交申请
以来的表现,决定批准你成为预备党员,希望你继续努力,接受组织
的考验。”
“真的?我真幸福。”丽娟兴奋得流下了眼泪。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咱们见面时间太长了。”
“好。你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可能很快吧。等你放了假,如果我还没走,你就到二表姑
家来看我。”
“太好了。我真舍不得你走。”丽娟看看左右没人,抱着姐姐亲了一
口,然后拎起那个小布袋,快步离开了小树林。
丽娟这些天很兴奋,终于又找到组织了,终于又可以恢复读书会活动
了,她作什么事都觉得开心,整天春风满面,期末考试也得了全优。
郑梦雅她们也同样兴奋,丽娟带给她们的书象是精神食粮,让她们沉
醉其中。
今天是这学期的最后一天,丽娟去学校的图书室去借了几本书,准备
假期预习一下下学期的课程。
在教师的图书室里借书,这是校长给全优生的特殊奖励,丽娟入校三
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能不高兴吗?!
从图书室出来,丽娟一边走,一边翻着手里刚借的书,看得入了迷,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宿舍门口,忽然想起今天晚上要去同文婕换书
,急忙往身边摸了一把,不由大惊失色。
原来,她为了晚上的聚会,特地把要同文婕交换的书放在自己的书包
里,准备在图书室借完书,直接去文婕家,现在一摸,自己的书包并
不在身上,怎能不吃惊。
一定是因为能从学校图书室借书,太兴奋了,把书包忘在图书室了。
天哪!这可怎么好?丽娟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一巴掌,急忙往学校赶
。
跑到学校的时候,图书室只差了一步就关门了,她一步抢进屋,见自
己的书包原封不动地在桌子上放着,旁边并没有人。
她长出了一口气,伸手去拿,忽然背后一阵风声传来,还没等她醒过
梦来,已经被一只从背后伸过来的有力的手捂住了嘴巴。
“呜--,呜--”丽娟知道坏了,想要喊叫却喊不出声,她想扒开那只
捂住她嘴的手,却有一个冰凉的东西顶在了太阳穴。
“别动,动一动打死你。”
她明白那是支手枪,于是放弃了抵抗。
后面那人搂着她,一直把她推搡到最里面的书架边,看见图书室的管
理员冯钧和校工王师傅手里拿着绳子站在那里。
“不许出声啊。”后面的人命令道。
丽娟恐惧地点了点头,那人才放开她的嘴巴。
“你们干什么?”她以为这几个人要占她的便宜。
“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身后又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丽娟回头一看,刚才捂自己嘴巴的是门房的刘师傅,另一个是个四十
多岁的陌生男子,手里拿着她的书包。
丽娟知道这几个人一定是特务,她只感到自己的肛门不停地抽搐,小
便几乎都要控制不住了。
“张开嘴。”刘师傅把一块白手巾拿起来,丽娟知道这是要堵她的嘴
。
“不用堵,我不会喊的。”其实她明白,这个时候,就是喊了也不会
有人听到,因为门房都来了,说明学校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少废话,张嘴。你要是想让别人知道你被抓了,好办,老子把你扒
光了捆到大街上去。”丽娟无奈,只好张大了嘴巴,那块毛巾很大,
把她的嘴巴塞得满满的,动都动不了。
“把手背过来,快点儿。”刘师傅一边命令着,一边从冯春手里接过
绳子来。
丽娟没有反抗,乖乖地背过手去,绳子搭过肩头,在胳膊上绕了很多
圈,一直绕到手腕处,然后王师傅帮着把她的双手在背后交迭起来。
她感到绳子在手腕上绕来绕去,然后穿过颈后抹肩的绳子,用力一提
,自己的双腕便被高高地提起来,一直向上拉到了极限,再也动弹不
得。
捆好之后,刘师傅在背后搂着她的上身,王师傅蹲在地上,用另一条
绳子把丽娟的脚踝捆得紧紧紧的,接着拉过一只皮箱来,打开盖子,
让丽娟躺进去。
丽娟看那皮箱并不大,自己怎么能装得进去呢?但刘师傅一抄她的小
腰,便把她的脚放进去,然后几个人把她撅巴撅巴,蜷缩起来,侧着
身子塞进了皮箱。
丽娟感到自己的学生裙已经掀了起来,整条大腿都露着,甚至还露出
了裙下的花裤衩,她感到很羞耻,但却毫无办法。
箱盖盖上了,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自己被人拎起来
,那个陌生男子的声音道:“冯先生,你立了大功,政府会奖励你的
。”
“是,谢谢长官。”
这个时候,丽娟才知道是冯钧告的密,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黑暗中,她感到自己被人拎着走,又被放在什么地方,然后便是汽车
发动机的声音。
长了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坐汽车,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境遇之下,
她悔恨地流下了泪水。
她知道此次的去处将是哪里,但不知道等着她的将是什么,无边的漆
黑,让她感到恐惧。
她暗暗告诫自己:“你是在团旗下发过誓的,决不能当软骨头,无论
如何要挺住,就算是牺牲了性命,也决不能出卖组织,出卖同志。”
(三)
也不知过了多久,汽车停了,接着又走,又停,然后,她感到自己又
被拎起来走。
这次走的时间不算长自己就被放下了,然后是长时间的寂静,静得叫
人心里发怵。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丽娟感到自己又被拎起来,仿佛还上了楼梯,
然后是铁器撞击的声音,仿佛是门锁的声音,并伴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的交谈。
只听那女的说:“又送来一个?干什么的?”
“赤化分子,局座说不忙,关起来先晾着她。”
“哦,我知道了。”
接着,又走了一阵子,丽娟才又感到被人放在了地上,那男的道:“
剩下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先去局座那儿。记着局座的吩咐,除了你们
三个,任何人不准接近这层楼,谁要是渗漏了机密,当心脑袋。”
“我知道,你去吧,她交给我们了。”那女的道。
又是铁门的声音,然后丽娟听到那女的说:“把她弄出来。”
丽娟感觉到有人在打开皮箱,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出来透口气了,同时
也对即将到来的未知的遭遇感到不安。
皮箱的盖子一打开,丽娟立刻感到外面的光线非常刺眼,弄得她好半
天才敢把眼睛慢慢睁开。
只见这是一间很高很大的屋子,屋顶上吊着电灯泡,旁边的什么地方
还有一盏十分强烈的聚光灯,聚光灯的光正照在她的脸上。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警察站在箱子边,正伸出手来拖她。
丽娟想自己起来,但整个人窝在皮箱里这么久,手脚都已经完全麻木
了,只得乖乖地叫那女警拉她。
从皮箱里站起来,听到先前那个女人的声音从聚光灯的后面传出来,
“给她解开。”
丽娟想看清那个女的是什么样子,但那灯光太刺眼了,她什么也看不
见,倒是看见旁边站的实际上有两个女警,都是二十来岁,身体粗壮
。她们过来把丽娟的手解开了,然后命令她自己解去脚上的绳子。
“姓名。”先时那个开皮箱的女警把丽娟推向聚光灯前,灯后那个声
音毫无感情意味地问。
“孙丽娟。”
“年龄。”
“十六岁。”
“住址。”
“西霞路14号,女师附中宿舍甲所7号。”
“籍贯。”
“本地人。”
“职业。”
“学生。”
“哪个学校的?”
“女师附中初三乙班。”
“因为什么进来?”
“不知道?”
“嗯--?”
“不知道,我是被人绑架的。”
“胡说。”那个躲在暗处的女人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我就是不知道。我去图书室借书,被他们用枪逼着绑来的,我还以
为是遇上绑匪了呢。”
“看来你是想找打呀!不过,老娘先不打你,让你好好想想该怎么作
,要是犯糊涂,可别怪我不客气。”
“赤化分子。”背后那个开皮箱的女警替她说道。
“站到那边去,把衣服脱了,快!”
“为什么?”听说让她脱衣服,丽娟的脸腾地胀红了。
“少废话!这是为了防止夹带!快脱。”那个开皮箱的女警说着,粗
鲁地把丽娟一搡,便推到了聚光灯照着的墙角上。她的力气很大,瘦
弱的丽娟根本不是对手,这一推,差一点儿撞在墙上。
丽娟从没进过监狱,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什么规矩,但她也知道,反抗
是没有用的。于是她脸冲着墙,慢慢把自己的衣服都脱下来,又换上
女警踢过来的一双拖鞋,光着身子站在那里,后双手抱在胸前。
虽然面对的是三个女人,但从未在陌生人面前露出过身体的丽娟还是
感到十分羞耻。
她半扭过头,看见两个年轻的女警一点点翻弄她的衣服,把每一条缝
线都用手指捻过,还用木棍把鞋底也杵了一遍。
检查完衣服,那两个女警回过头去,对着灯后那个看不见的女人摇了
摇头,然后开皮箱的女警走过来。
“冲墙站好!两手扶墙!对!脚往后退!把腿分开!再分!屁股撅起
来!不许动啊!”女警命令着,直到丽娟按照命令摆好了姿势,那女
警才回身从旁边的小木架子上取了一个胶皮套套在中指上,然后又在
一个小洋铁盒子里崴了些浆糊一样的东西走过来。
“站好!腿伸直!不许动!”她命令着,然后两手一齐伸向丽娟的光
屁股。
丽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感到十分恐惧,却不敢乱动。她感到自己的
屁股蛋被一只手扒开了,然后有一根硬硬的手指把什么凉凉的油性的
东西被抹到自己的屁眼儿处,轻轻揉了两下,突然一下子便用力抠了
进来。
“哦--呜”丽娟疼得叫了一声,屈辱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鬼叫什么?怕就别干犯法的事。你要是不老实,以后有得你受的呢
!”灯后那个声音道。
丽娟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掉,入狱的第一道程序,已经让她明白一个囚
犯是不被当作一个人的。
“去给她消消毒。”
那个开皮箱的女警一把抓住丽娟细细的胳膊,硬把她拖进旁边的一个
小屋子里,那个屋子很大,墙壁和地面都是水门汀的,上面吊着一盏
昏暗的电灯泡。
“那边去,站好”女警命令丽娟站到墙边,然后拿起了一根胶皮管子
。
此时,另外两个女警也进来了,丽娟这才看清一直藏在灯影里的那个
女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矮胖子,肥得象老母猪一样,脸蛋子上的肉都耷
拉着。
女警打开了一个水龙头,皮管子里立刻流出了清水,女警拿起皮管子
,用一个手指头堵住管口,本来慢慢流动的水立刻呈扇面形狂喷起来
。
那水是冰凉的,带着一股刺鼻的药味儿,一冲到了丽娟的身上,立刻
就把她冷得打了一个寒战,她想躲躲不开,只能在墙边瑟瑟地发抖。
消完毒,女警扔给她一条旧毛巾,看着她擦干了,然后叫她回到原来
的屋子里。
“穿上!”女警把检查完的衣服都扔到丽娟的怀里。
丽娟急忙把衣服穿上。
“拿着。”
丽娟机械地接过写着她自己的名字的一块纸牌子,站在墙上的标尺前
,让女警给她照相,然后那女警拿过一把手铐给她戴在手上,又用一
个黑布罩子把她的头罩起来。
丽娟什么也看不见,被人架着走了一阵儿,听见对面开门的声音。
黑布罩子一拿下来,她看见自己正站在一间牢房的门口,接着便被后
面人一把搡了进去,铁门在背后咣地一声关上了,还落了锁。
丽娟知道,自己的囚徒生涯就此开始了。
(四)
牢房只关押了丽娟一个人,屋子不大,有一张简陋的单人床,被褥都
很旧很单薄,还有就是一个马桶。
丽娟一发现自己被捕,心里就想着要接受酷刑考验了,没想到在牢里
一关就是三天,不光没有过堂,甚至连女看守们也只是在吃饭的时候
把门上的小窗打开,把饭菜塞进来,喊一声“开饭了”就完,再没有
一句多余的话。
丽娟也曾试着想同女看守聊上两句话,得到的回应却是沉默。
这样的生活,反而让丽娟感到十分紧张。
她不懂,这是警察办案子时最常用的办法,就是让初次被捕的囚犯自
己一个人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境况,这种办法有时比直接审讯更有效,
人们对未知的事情比已经知道的更恐惧。
实际上,三天的时间,丽娟已经感到象过了三年,她反而盼着赶快被
提审。
第四天的上午,吃过早饭,女警开了牢门。
“孙丽娟,出来。”
孙丽娟应声从地铺上站起来,急忙向外走。
这一次还是用黑布罩着头,由女警架着走了很远的路,期间还上楼下
楼的,最后终于停下来,被按着坐在一把椅子上。
手铐被打开了,随即又重新铐上,不过这一次是把双手铐在了椅背的
后面,然后双脚也被捆住了,是分开捆在椅腿的两边。
直到这时,头上的黑布罩才被拿掉,但她却什么也看不见,因为迎面
一道强光就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睁不开眼。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她喊道。
好长时间也没有人说话,不知道屋子里到底有没有人。
“有没有人呐?”
还是没有人说话,孙丽娟感到有些紧张,不知道把她弄到这里来要干
什么,想用灯把自己烤熟吗?她开始挣扎,想要从椅子上解脱开,但
没有成功。
“这些天想得怎么样了?”灯影后面终于传来了声音。
“你到底是人是鬼?躲在后面干什么?”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丽娟
感到有些局促不安,因为自己的两腿分开着,裙子被紧紧地绷开,她
觉得自己的裤衩儿一定已经落在对方的眼中。
“孙丽娟,你知道把你弄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绑架我?我犯什么法了?”她嚷道。
直到此时,才有人从灯后走出来。由于是背光,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
,只知道他很高,很壮,还有就是头上戴着大盖帽。
那个人没有说话,把一本书举到孙丽娟的眼前,就是那天她装在书包
里的书。
“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这是什么书?”
“不知道。”
“你书包里的书你不知道?”
“不知道,这不是我的书。”
“不是你的,为什么在你的书包里?”
“不知道,是你们栽赃我。”
“我们为什么要栽赃你?”
“那谁知道?你们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啪!”她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个耳光,嘴角立刻出了血,脑袋“嗡
”的一下子就懞了,眼泪在眼圈儿里转。
“你凭什么打人?!”她叫道,带着哭腔。
“打你,打你是轻的,你不老老实实,就不是挨打那么简单了。”
“不简单又怎么样?”
“告诉你,根据勘乱条例,就凭从你书包里翻出这本书,我就可以判
你死刑,你信不信?”
“你们栽赃我,我是学生,没有真凭实据,你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你倒是铁嘴钢牙!好,今天我先放过你,给你个机会,让你就回去
好好想想,想清楚了,说出来我饶你一命,不然的话……”
“怎么样?不就是死吗?你现在就杀了我好了。”
“想死也没那么容易,你不开口,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带走!”
“是。”直到这时,丽娟才想起没有听到带自己来的女警察离开的声
音。
她再次被戴上头罩,然后由两个女警扶着回到了牢房。
躺在地铺上,丽娟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流,没有想到只因为自己的一时
疏忽,便落到如此的境地,不由把肠子都悔青了。
她想着接下来敌人会怎么对她,听那个人的口气,早晚有一天是要用
刑的了。
今天那一巴掌可真狠,看起来,那些刑法一定更可怕,但她下定决心
,一定要挺住。
时间过得很慢,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但仿佛过了一年。
第二天,并没有把丽娟带去审讯,倒是那个捅自己肛门的女警来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她用十分关心的口气问丽娟。
“想什么?”
“你这是何苦呢?你也知道,杨局长说的是实话,你带着那种书,抓
住了是要杀头的。”丽娟这才知道那个打自己的是警察局长杨继周。
“那不是我的书,你们栽赃我。”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你以为你不承认就完了?你不承认,后面有得
你受的呢。”
“……”
“其实,虽说有勘乱条例,但也不是没有通融,只是要看你自己了。
”
“我自己怎么样?”
“我在这里面已经干了很多年了,因为参加共匪活动而抓进来的多了
,光是被枪毙的女犯就有四、五个,可还是有不少被放出去的,不就
是因为肯合作吗?你何必那么嘴硬呢?”
“怎么个合作法?”丽娟想,那一定是作叛徒,招出同党了。
“你才这么大,还只是个孩子,受人教唆上了当是很正常的事,只要
承认了,写个悔过书,保证以后不再犯不就行了吗?”
“可那不是我的书哇。”
“你还嘴硬,那我可救不了你。我是看你年纪小,不忍心看你糊里糊
涂被枪毙才好心劝你,可别不识好人心。”
“哼,反正不是我的书。”
“那我就没办法了。”
那女警走了,吃过晚饭又来了,还是劝丽娟合作,免受皮肉之苦。
夜里,孙丽娟一直睡不着,也不知同志们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自己
究竟应该怎么作呢?承认书是自己的,可能可以拖延一下时间,同志
们知道我在狱中,一定会设法救我的。
(五)
早晨吃过饭大约一个多钟头的时间,杨继周亲自来了,这次不象上次
那样凶神恶煞,而是带着和霭的笑容:
“怎么样?想好了吗?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可千万别因为一时糊涂
害了自己。”
丽娟低着头,一声不吭,心里却在想着对策。
“你看,我那天话说得重了些,可那是实情。你要是拒不认罪,我也
只好拒实上报,到时候,是杀是放,全在上头的一句话了。我是不希
望你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女学生葬身枪口之下。那些警察都是粗人,
可不懂得怜得惜玉,他们会很喜欢枪毙一个象你这样的漂亮姑娘的。
你要好好想想。”
“我……那本书,是我捡的。”丽娟装着很害怕的样子道。
“这么说,你承认那书是你的了?”
“不是我的,是我捡的,我是学生,最喜欢书,不过还没来得及看,
就被抓了。”
“不管是不是你的,书是你装在书包里的是不是。”
“是。”
“好,这是你救自己的第一步。那么,你把刚才的话写下来,再签上
自己的名字,我可以设法替你开脱。”
丽娟毕竟年轻,不知是计,便用杨继周递给她的纸笔写了。
“很好告诉我,这书是从哪里捡来的?”杨继周把那张纸收起来。
“就在中央公园的树林里,掉在长椅下面的。”
“哦?很好,掉在地上的。”他顿了一下:“那个丢书的人可太不小
心了,我看了那本书,保护得非常好,上面一点儿尘土都没有,这么
小心保护的书,怎么会轻易丢掉呢?”
“这我怎么知道?”
“你恐怕没明白我的意思,捡来的书,至少应该带着点儿污迹,不过
这本书虽然是油印的,却很新,可以说一尘不染,你就算有天大的本
事,也不可能把上面的污迹弄得那么干净。”
“那天公园的地面就是很干净。”
“好,算我没说。我再问你,你说你没有读过这本书。”
“没有,我没来得及读。”
“好,那么,为什么书的每一页上都有你的指纹呢?”
丽娟愣了,此时她才发现自己上了当,于是干脆闭口不言。
“不说话是吧?”杨继周那张笑脸突然之间就变得凶恶起来:“你一
个小毛孩子,还想跟我斗?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楚,书是你自己放进书
包的,这书页上的指纹也是你自己的,说明什么你自己清楚,怎么样
?你以为你不开口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是吗?告诉你,光凭这两样
证据,我要判你死刑,谁也翻不了案!”
“你杀了我吧,我什么也不知道。”既然这样了,孙丽娟也就豁出去
了。
“这是何苦呢?”杨继周的脸色又缓和了下来:“虽然如此,你的生
死,仍然只在我的一句话。只要你真心与我合作,我就可以法外开恩
,饶你不死,还可以放你回去继续读书上学。”
“有什么条件吧?”丽娟知道自己再没有其他的出路,反而镇定下来
,冷笑着问。
“我当然不会随便把一个死罪变成无罪,主要要看你自己的表现。”
“什么表现?”
“告诉我,这书是谁给你的?你还知道有谁在读或者传播这种书?他
们都是些什么人?谁是共产党?谁是共青团?”
“不知道。”
“你不会不知道。”
“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我不会出卖同志的。”
“同志?看来你还不是光读读禁书那么简单,你还是他们的成员。”
丽娟发现自己不小心又说错了话,但事已至此,她决心顽强到底了:
“你要把我怎么样吧?”
“党员也不怕,你们有多少党员因为和政府合作而升了官。政府对你
们还是给悔过自新的机会的。”
“休想,我不会当叛徒。”
“别总想着慷慨激昂,等皮鞭一落到你的身上,你就知道不合作的下
场了,到时候,你打也挨了,命也保不住,你可想好了。我不会总给
你机会的。”
“要杀要剐随便你吧,我等着。”
“那就别怪我了。刘队长。”
“在。”牢门外肥母猪答了话。
“交给你了,让她清醒清醒。”
“是。”
杨继周站起来走了,肥母猪同着那两个女警走了进来:“起来吧,让
老娘开导开导你。”
说着,两个女警就来拖孙丽娟。
“我自己会走!”丽娟甩开她们,自己站起来向外走。
穿过走廊,走到尽头,丽娟看到女警推开了一个小铁门。她昂首走进
去,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象故事中描述的女先烈们一样。
屋子里一看就知道是刑讯室,有木制的刑架、老虎凳,还有一个卧在
地上的“大”字形的木台子,墙上挂着皮鞭、铁链和绳索。
“先给你尝最轻的,趴上去。”肥母猪指着那木台子道。
丽娟冷笑一声,自己趴了上去,她发现那木台子上正好在自己脸的部
位有一个软软的小枕头,她还不知道,这是怕犯人忍不住毒打而碰死
所作的预防措施。
女警把丽娟的双手用带铁球的铁链子缠在大字形的一横上,又用铁链
子拦了腰,最后把她的双腿同样缠在那一撇一捺上。
丽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并没有练过什么功夫,只感到双腿分到了
极限,大腿根部被拉得生疼,整个人一动也动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肥母猪并没有去拿墙上的鞭子,而是把腰间扎的牛皮带解了下来,在
手中一拉,发出“啪啪”的响声。
“先让你尝尝这个。”
丽娟屏住呼吸,等着那皮带残忍地落下来。
(六)
肥母猪并没有立刻就打,而是指挥着两个女警把丽娟的学生裙全都撩
到腰的上面去,然后一把就把她的花裤衩儿扯碎了,雪白的屁股和两
条腿完全裸露了出来。
丽娟再次感到了极度的耻辱,那耻辱比让她死都难受。
“说不说?”肥母猪站在了旁边,笑着问。
“我没有什么可说……”
“啪!”
“啊--哈--哈--哈--”
没等丽娟的话说完,皮带已经狠狠地抽在了她的屁股上。
丽娟从小到大都是乖孩子,父母从没动过她一个指头。杨继周那一巴
掌,把她的脸打木了,并没有感到很疼,所以,她并不知道疼痛是这
样难以忍受,不由自主地就叫出来,鼻涕眼泪也一齐流下来。
“说不说?”
“不说!”她坚持着。
第二次抽打,她并没有喊得很厉害,因为那一下打在第一次的伤痕上
,疼得她已经喊不出声了,甚至感到了窒息,只是在嗓子眼儿里“吱
吱”地叫着。她感到自己失禁了,尿水控制不住地流出去。
肥母猪一下一下地抽打着,从屁股打到小腿,又从小腿打到屁股,然
后再打另一条腿。
丽娟低声地呻吟着,连大便也失禁了,女警用皮管子冲着她的屁股冲
洗了一番又接着打。
丽娟感到很耻辱,怎么能当着敌人的面失禁呢?其实她并不知道,包
括她知道的苏青文老师在内的很多女党员,在受刑的时候都会因强烈
的疼痛而失禁,否则又怎么能算酷刑呢?
让一个体面的女子当着别人的面失禁,本身就是对她们人格尊严的一
种打击,是很符合用刑者的意图的,不过,即使如此,对那些有着坚
定意志的人,还是不会产生什么效果。
连续的笞刑,并没有让孙丽娟屈服。
肥母猪也打累了,她把皮带重新系回腰里,自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喘
息着:“小丫头片子…还挺硬,你们…两个,把她…给我吊上去,把
藤子棍儿拿来,老娘要抽烂她的屄。”
丽娟听了,吓得一哆嗦。
一个女警悄悄道:“队长,忘了局座嘱咐的事儿了?”
“哦,那就把她反吊起来,看她能坚持多久。”
原来杨继周特地吩咐过,对这个女学生,用什么刑都可以,但不准打
残,不准打下身儿。因为很多女党员被用藤条抽过阴户后,在心理上
对性器的接触产生了严重的抵触,作为女人已经算是废人。杨继周并
不是什么可怜香惜玉的人,他对这个漂亮的女学生是有目的的,所以
不希望她成了残废。对于此前被抓的苏青文和杨杏娟,他也曾如此吩
咐过,但在失去耐心后,还是叫肥母猪用了那样的毒刑。
孙丽娟的手脚被解开了,她自己已经不能动了,浑身的肉都在哆嗦,
脸上涕泪横流,头都有些抬不起来了,但还是坚持着。
女警们把丽娟的两只小手拧到背后,用一根绳子把手腕捆在一起,然
后把她从木台上拖起来,架着她来到屋子中央。
那里的屋梁上挂着一个铁葫芦,穿着一条粗绳子,女警把那条绳子同
丽娟捆手腕的绳子连在一起,摇动辘辘,把丽娟反臂半吊起来。
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双臂上,丽娟感到反拧的双肩象刀割的一样疼痛,
她只得尽量弯下腰去以减轻肩部的压力,屁股也因此高高地撅起来。
“去沏壶好茶来,咱们慢慢等着她开口。”肥母猪吩咐道,她自己则
把椅子搬到了孙丽娟的身边,坐在那里阴阴地笑着看着她。
孙丽娟咬着牙,尽量把自己的屁股撅得高一些,这样肩并节就不用承
受全部重量,但那样,她的双脚就要欠得高高的,只有十个脚趾支撑
着,这样的姿势是坚持不了很长时间的。
“怎么样?舒服吗?”肥母猪抓住丽娟脑后的独辫,把她的脸拉起来
。
“舒服!舒服极了。”
“嗯,那就接着享受吧。”肥母猪继续阴笑着,接过女警接给她的茶
,慢慢地品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并没有太长时间,孙丽娟就感到自己的双脚无
法支撑了,她的双腿哆嗦着,欠着的脚跟慢慢落下去,而肩部则越发
疼痛起来,时间越长,那疼痛越强烈,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四肢已
经不是自己的了。
“怎么样?”肥母猪的茶喝了又冲上,冲上又喝光,孙丽娟也渴,渴
得嗓子直冒烟,她是多么想喝上一口热乎乎的茶呀。
“给我喝口水。”
“想喝水,好哇,招了就给你喝。”肥母猪把茶举到孙丽娟的面前,
然后又放下来。
孙丽娟白了她一眼,然后把眼睛闭上了。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她仍然坚持着。天已经黑了下来,肥
母猪和两个女警睏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孙丽娟仍然坚持着。
慢慢地,她感觉不到疼了,反而有一种奇怪的舒泰的感觉,她还是个
姑娘,并不知道那就是女人高潮时的感觉,接着,她就飘入了云端。
“娘的,死过去了。”肥母猪看见孙丽娟的脑袋软软地耷拉着,一扒
啦一晃荡,知道孙丽娟已经昏过去了,嘴上骂着,心里却不由自主地
佩服她。
接下来的几天里,肥母猪没少给孙丽娟用刑,孙丽娟一张小脸儿已经
被折磨得没了模样。
连着用了将近一个星期的刑,还是没有任何结果,连肥母猪也气馁了
。
因为持续用刑,孙丽娟的身体变得十分虚弱,再继续用刑,怕是要出
事儿,于是杨继周决定让她且缓一缓再说,与此同时,他也在考虑着
其他的办法。
经过了近两周的调养,孙丽娟的身体恢复了很多,下体的皮带伤已经
完全好了,被老虎凳几乎弄断的双腿也能打弯儿了,她暗自庆幸自己
挺过了那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再有什么样的酷刑,她觉得自己也能扛
得住。
这一天,肥母猪带着两个女警又来到牢房,带着那个黑布罩子。
孙丽娟知道,每次带着那个罩子,就意味着要到杨继周的办公室过堂
,看来肥母猪已经对自己无可奈何了。
肥母猪站在旁边看着,女警把孙丽娟的手铐打开,把她的双手拉到背
后重新铐了,又拿出另一副铐子,弯腰把丽娟的双脚也铐住。
孙丽娟感到这次有些不一样,双脚一上镣,总有一种死囚的感觉。
罩上头罩,女警扶着孙丽娟开始向外走,脚镣使她无法迈步,只能一
小步一小步地挪,脚镣哗啦哗啦的响声,越发给人一种走向死亡的压
力。
“我就这么死了吗?”孙丽娟想着,尽管她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勇敢地
面对牺牲,但真的来临的时候,又禁不住有些脚软。
下楼的时候,她差一点儿摔倒,被女警拖住了。
走了一段路,她被两个人架着胳膊拎得双脚离地,再踏实的时候,她
听到的是踩在铁板上的“空、空”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没来过?”正想着,她被拎她的两个人按着坐
到了什么地方,然后听到铁门关闭的声音,接着便是发动机起动的声
音。
原来这是一辆汽车,丽娟明白过来。
看守所与警察局只有一墙之隔,在杨继周提审她的时候,并不需要坐
车。
“这是去哪里?是监狱?还是枪毙?不会,连苏青文老师那样的地下
党首要人物,都只判了个无期徒刑,自己仅仅是读了两本进步书藉,
不会判死刑的。”孙丽娟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又一遍一遍地否定着
,希望这只是换了一种提审方式而已。
(七)
汽车走了很久,路应该很远。车子减慢了速度,听声音判断是开过了
一道大铁门,大概是监狱。
丽娟心中放踏实了一些,看来对自己的审讯已经结束了,他们打算直
接给自己判刑。坐牢她不怕,而且也不必再受那个肥母猪的折磨了。
汽车左拐右拐地拐了不知多少个弯,终于停了下来。
丽娟被从车上拎下来,被人架着走了七、八十步,进了一栋建筑物,
估计是监狱的办公区。
孙丽娟想到了入狱时的程序,屁眼儿不由地抽搐起来。
在室内又拐了好几个弯,这才停下来。有人从后面打开手铐又重新铐
在前面,然后按着她坐在一把带扶手的椅子上。
当黑布罩去掉的时候,孙丽娟下意识地紧闭上双眼,然后慢慢睁开以
便适应那股强光。
但那强光并未出现,屋子里只有屋顶上那盏电灯,虽然照得屋子里很
明亮,却并没有聚光灯那般刺眼。
屋子比丽娟住过的看守所的牢房大了一倍,空空当当的,有两道门。
在屋子四周站着七、八个警察,却没有一个是女警。
在屋子的当中,放着三把木制的椅子,丽娟坐着一把,另外两把空着
,那椅子的右边扶手上还有一小块木板,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警察们起先都盯着丽娟看,但没有人说话,丽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
接着,铁链的声音远远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向屋门张望。
丽娟也扭过头向她自己刚才进来的门看去。
随着声音渐近,一个警察出现在门口,接着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那个女人也象丽娟来时一样,反铐着双手,脚上戴着同手铐一样的小
铁镣,被两个警察架着,一小步一小步地挪。
那个女的约么二十三、四岁,瘦高的身材,穿着一身蓝格子士林布旗
袍,赤脚穿着黑色的带袢儿布鞋,旗袍下面的纽子已经快掉光了,从
侧面露着修长的腿。瓜子形的脸,梳着披肩的长发,头上戴着一条蓝
花布发带,人长得非常漂亮,又戴着一副近视镜,显得文质彬彬的。
丽娟想起来了,这就是苏青文苏老师。
怎么?他们要安排自己同苏老师会面?为什么?该不会是想让我同她
们对质吧?孙丽娟想不明白。
苏老师同样被换成前铐后按坐在第二张空椅子上,她看了看孙丽娟,
没有说话,好象她对孙丽娟并没有什么印象。
紧接着,第三个女人出现在门口。
那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学生,梳着大年级女学生最流行的齐耳短发
,中等身材,长圆脸,尖尖的下巴,透出女性特有的美。
她穿着和孙丽娟差不多的旧士林布汗衫和黑布长裙,赤脚穿着黑袢儿
鞋。
这一个孙丽娟没有见过,不过既然是和苏老师一起来的,大概就是杨
杏娟了。
三个人都坐好了,进来的那道门被人关了,还从外面锁了起来。
三个人互相对望着,脸上带着疑问。
这时,听见门响,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屋里的另一道门望去,只见杨
继周在两个警察的保护下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他来到屋子中间,面对着丽娟她们站下,这时,站在三个女犯身后的
警察走过来,两人一个把三人架起来。
“姓名?”杨继周冲着苏青文问。
“苏青文。”
“年龄。”
“二十四岁。”
“职业。”
“教师。”
“罪名。”
“无罪。”
杨继周用白眼珠翻了苏青文一下,然后转向杨杏娟:“姓名。”
“杨杏娟。”
“年龄。”
“二十岁”
“职业。”
“学生。”
“罪名。”
“无罪。”
最后转向孙丽娟问了同样的问题。
孙丽娟机械地回答着,心中预感到有什么不对,问到罪名的时候,她
没有学着苏老师的样子回答“无罪”,而是回答了“不知道。”
杨继周并没有因她们的回答表现出不满,仿佛他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回
答一样。他清了一下嗓子,把那张纸举起来:“现在我宣布省厅对你
们的判决批文。”
“中华民国南省警察厅刑字76号,清州市警察局所请惩治共党分子事
批复。
“原请事:共产党首犯苏青文,女,二十四岁,捕前系清州市女子师
范学院历史系教师,该犯自民国十六年加入赤党,捕前任地下党清州
市委委员、学运委员、女师党总支书记兼市委联络员,长期从事传播
共产邪说、发展匪党成员、煽动学潮活动,图谋颠覆政府,被捕后,
拒不招认同党,被判徒刑后,又在狱中秘密组织反政府活动,实属大
恶极。共产党主犯杨杏娟,女,二十岁,捕前系清州市女子师范学院
二年级学生,自民国十八年加入赤党,捕前为地下党女师学生会主席
、团总支书记,杨犯与同案苏犯狼狈为奸,传播共产邪说、发展组织
成员、组织煽动学潮及颠覆政府之活动,判刑后又伙同苏青文在狱中
发展组织,抗拒政府,实属罪大恶级。赤化分子孙丽娟,女,十六岁
,捕前系清州市女子师范学院附属女子中学高中一年级学生,该犯私
藏共党书藉,传播共产邪说,捕后又拒不交待罪行及同党。依勘乱条
例,理应重惩,拟判处死刑,请此请示。
“批复:准其所请,着即正法上报。”
他顿了顿,用目光扫视着三个女犯,然后慢慢地说:“你们听明白了
吗?”
苏青文扬起头,用目光向下看着杨继周:“我早准备好了。”
杨杏娟只是哼了一声。
(八)
孙丽娟起初想说:“听明白了。”但不知为什么,她高声尖叫起来:
“凭什么杀我,不就是从我书包里翻出一本书吗,我看书就该枪毙吗
?”
一边喊着,一边拚命挣扎起来,架着丽娟的两个警察死死抓住她,让
她不能动弹。
苏青文听了也喊起来:“杨继周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一个小
孩子,不过读了本进步书藉,你们就要杀害她,你们还是人吗?这世
界还有天理王法吗?”
杨继周的脸上毫无表情,仍然自顾说着:“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
有什么话要对家里人说的,就写下来。”然后转身离去。
三个女人被强推回到各自的椅子上,警察把她们右手的手铐打开,用
那个铐环铐在左边的扶手上,又把她们的脚镣也打开一边,铐在椅子
腿上,这样她们就无法从椅子上离开。
一个警察走过来,给每个人椅子扶手的那块木板上放了一迭白纸和一
支钢笔,然后全都离开了,只剩下三个女犯坐在空空荡荡的屋子里。
警察们刚一离开,杨杏娟就低声啜泣起来,她一哭,便把孙丽娟也招
得哭了。
“杏娟,这位小妹妹,别哭。别叫敌人看笑话。”苏青文急忙劝道。
“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杨杏娟一边抹着眼泪,感到有些不好意
思。
“我也是,我才这么年轻,就死了,真不甘心。”
“人生自古谁无死。为了信仰而死,是……是光荣的。”苏青文嘴上
说着,眼泪也开始在眼圈儿里转,话也说不下去了:“有什么话……
就快点儿写吧。”
丽娟这才知道,原来所有的女人都是爱哭的。
杨杏娟慢慢忍住泪,拿着笔却不知如何下笔,她问道:“青文姐,你
给谁写?”
“给我妈妈,她从小就喜欢我,拿我当心尖子,我不知道她受不受得
住。”苏青文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她也擦了一下眼泪,反问道:“你呢?”
“给我外婆还有小妹,她们都在老家。以前我在外面的事不能告诉她
们,现在该叫她们知道了,我不是罪人,我干的事是光荣的,是神圣
的。”
“嗯,说得对。小妹妹,你呢?”苏青文又问孙丽娟。
“我,我不知道。”丽娟的父母都去世了,唯一的亲人就是姐姐孙丽
萌,她想把自己的事告诉姐姐,想了想,又把笔放下了,因为这样作
,无异于把身为党员的姐姐卖给了敌人。
她把已经写上“亲爱的姐姐”的那一条纸撕下来,放进嘴里,慢慢地
嚼着,只感到无限的苦涩,泪水“哗哗”地往下流。
她就这样哭着,坐着,看着两个同伴流着热泪写她们的遗书。
苏青文落笔如飞,杨杏娟写了又揉掉,揉掉了又写,连笔尖儿都戳断
了。
“用我这个吧。”丽娟把自己的那支笔用力够着递给杨杏娟。
“谢谢。”杨杏娟感激地接过去,最后终于连续写下了半页纸,然后
停住了笔。
丽娟忽然间想起来什么,便又把笔要回来,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苏青文不愧是作老师的,一下子就写了两大篇,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然后停住笔道:“妹妹们,时间快到了,把眼泪擦干,别叫他们看
出来我们哭过。”
孙丽娟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她用衬衫的袖子把脸上的泪擦干,但眼
圈儿里还是泛湿。
“小妹妹,你是怎么回事?”苏青文这才问道。
孙丽娟轻声把自己简单介绍了一遍,苏青文很吃惊:“原来你是读书
会的!”
“您知道?”
“当然,不过咱们都是单线,我只知道庄鑫玉她们组织这个读书会,
具体的成员我并不清楚。”她笑着用鼓励的口吻说:“你才这么小,
就参加了革命,还要为革命而牺牲,值得我们每一个成年人学习。”
“看您说的。”丽娟忽然觉得很自豪。
“吱扭”一声,门开了,一个警察走了进来,他逐个拿起每个人面前
的纸,然后叫她们写上收信人的地址。
来到孙丽娟面前,看到只有白纸,便问:“你这写给谁的?”
“我没有亲人,这是写给我们女师附中全体同学的。”丽娟道:“我
要告诉她们,我没有罪,有罪的是你们。”
那警察冷笑了一声,把纸笔收走了。
那警察刚出去,便又进来六个警察,把三个女犯的脚镣重新戴好,然
后拖着她们站起来,把手反铐到了背后。
接着,他们又从口袋里掏出六块写着三个人名字的白布来,用小别针
把白布别到了她们胸前和背后的衣服上。丽娟确信,这是真的要枪毙
了,不知为什么,她感到自己的脚有些发软,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转
。
“走吧。”其中一个警察说道。
苏青文在前,孙丽娟在后,三个女犯被架着,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向那
道门。
走到门口,丽娟不由止住了脚步,她感到自己的屁眼儿在抽搐。
那间屋子足有一般人家的卧室五、六间大,两层楼高,跨过了两排柱
子,整个屋子却是空荡荡的。
屋子远端房梁正中有一个铁葫芦,一根拇指粗的绳子一端卷在墙边紧
靠柱子的铁辘辘上,另一端穿过铁葫芦垂下来,下面盘成一个活的绳
套。
绳套的正下方的地上,放着两张方凳,一张同一般的椅子一样高,另
一张则高及人腰。
铁辘辘对面的墙边,并排放着三张长条桌。
在靠近屋门这边放着两张大写字台,一张靠墙,另一张放在屋子的中
间。杨继周斜坐在靠墙的那一张写字台后边的椅子上,穿着皮鞋的脚
放在桌子上,手里端着一个盖碗;
正对着丽娟她们,站着十几个警察,背着手,凶神恶煞地看着她们。
“原来是要把我们绞死。”丽娟感到浑身的肌肉都在抽,抽得很疼,
几乎站不稳了。
警察把三个女人推到墙边,让她们站成一排,然后一个警察走过来,
手里端着照相机,对着她们一阵狂拍,把三个女人前前后后都拍了一
遍。
丽娟面色苍白,脸上微微渗出细汗,她机械地随着警察的命令转动着
身体让他们拍照,脑袋里已经是一片空白。
照完了相,警察又把杨杏娟和孙丽娟推向墙边的椅子,在按着她们坐
下之前,把她们反铐的双手从椅背上套过去,这样她们自己就无法解
脱。
“苏青文。”站在杨继周身后的一个警察道。
苏青文被两个警察扶到屋子中间,面对着杨继周站好,一个警察从背
后抓住她的双臂,另一个警察弯下腰去,把她的脚铐打开了。
杨继周站了起来,慢慢走一苏青文的面前。苏青文扬起脸来,不屈地
看着他。
(九)
杨继周把背着的手拿出来,伸向苏青文,孙丽娟以为杨继周要打人,
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杨继周并没有打人,而是用两个手指托起了
苏青文尖尖的下巴。
苏青文厌恶地摆了一下头,却没有摆脱杨继周的手,她的脸被杨继周
扒啦来扒啦去,象是个拨浪鼓一样,接着,杨继周便把手伸到她的脖
子处,去解她的旗袍纽子。
“滚开!流氓!”苏青文愤怒了,她骂着,用力扭动着身子,背后的
警察紧紧抓住她,她无法逃脱,最后只得放弃。
孙丽娟的心“咚咚”地狂跳着,她不知道杀人还要脱衣服,当着这么
多男人的面,一个年轻的姑娘露出身体是多么不体面的一件事?!对
于孙丽娟这样受了近十年学校教育的女学生来说,这比死还不能让她
接受。
杨继周一个一个地解开苏青文旗袍的纽子,然后从肩头向下一捋,孙
丽娟不由羞得扭过头去。
苏青文的旗袍里面只有一件红色的小肚兜儿,没有穿裤衩儿,大概也
是受刑的时候被女看守给撕去了,旗袍一解开,立刻露出了扁平的小
腹,雪白的大腿和三角地带那一丛黑漆漆的阴毛。
杨继周一把揽住苏青文的腰,把她的身子一下子拖过来,紧紧地贴在
他的身上,苏青文耻辱地别过脸去,丽娟偷眼看着,见苏青文那双愤
怒的眼睛里又一次涌起了迷蒙的泪水。
抓住她的警察松开她的胳膊,把旗袍尽量向下拉,然后掏出一条短绳
,把苏青文的两肘在背后紧紧地捆在了一起,这才打开手铐,把旗袍
彻底褪下去扔在地上。
杨继周用搂腰的手摸了摸苏青文赤露出来的圆圆的屁股,然后放开她
,把她交给原来那个警察抓住,自己后退了几步,一摆头,那个拿相
机的警察过来,把镜头对准了只剩下肚兜儿和鞋子的苏青文,“咔嚓
咔嚓”拍了好几张。
苏青文不敢去看那相机,她扭着头,眼睛斜看着屋顶。
身后的警察在背后轻轻扯开带子,将苏青文的肚兜儿也解了,又踩住
她的鞋跟,搂着她的腰向上一抱,苏青文便一丝也不挂了。
孙丽娟看到光裸的苏青文身子十分成熟,修长的两条腿线条优美,她
的乳房比自己的大了很多,象两个茶碗般大的半球,上面顶着两颗粉
红色的小葡萄珠儿。
警察把她转过来,双手从她细细的腰边绕过去,捉住她的双腕,把她
的小臂拉向两边,好让她那雪白的屁股暴露出来拍照。
苏青文已经不挣扎了,也不骂了,只是静静地任人摆布。
拍了几张照片之后,那警察把苏青文放开,抓着她被捆住的双肘,把
她拖向桌子中间那张写字台,让她面对桌子站好,用脚踢着她的脚踝
内侧,让她把双脚分开,然后将她的上身向桌子上按倒下去。
孙丽娟看见桌子对面有一个警察一把抓住了苏青文的头发,把她的上
身尽量向写字台上拖过去,然后把她的脸按在桌面上,孙丽娟看见了
那雪白的屁股中间露出的深陷的小菊花和两腿间那两片紧紧夹在一地
的肉芽。
然后她吃惊地看着警察的手从苏青文的屁股后面伸进她的裆里,握住
那肉芽的部位向上提,将她的屁股提起来,让她的双腿蹬直,这样她
的骨盆便向上翘起来。
从那滚圆的屁股中间,丽娟看见了一个淡褐色的小野菊花,还有一颗
成熟的密桃,几根漆黑卷曲的毛生在那密桃上,相互交织成稀薄的网
格,在那蜜桃的缝隙中,两片嫩红色的肉芽微微翻开,形成了一朵小
花。
他们开始给那小花拍照,一边拍一边下流地摸着苏青文的屁股淫笑着
:“小娘们儿,这小屁股长得真是不癞,回头把这相片儿印成书,一
本儿卖上十块大洋不成问题。”
“你们王八蛋!”苏青文听了,用力挣扎着,高声地骂起来,又引起
警察们的一片哄笑声。
“来,给她堵上点儿,免得一会儿拉了,弄脏了咱的手。”有警察说
。
于是,那个原来抓住苏青文的警察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一尺见方的旧
白布,蒙在苏青文的屁股后面,然后用食指顶着布的中间用力一捅。
“嗯----”苏青文发出一声怪异的哼叫,孙丽娟看到那警察的手指已
经全部被白布裹住了,他把手指伸出来,再向里捅,每一次苏青文都
发出一声闷闷的痛苦的哼声,那块白布一大半被塞进了她的肛门中,
外面只留着两寸多长的布角,被肛门约束着,仿佛一朵白色的玉兰花
。
丽娟感到自己的肛门也在抽搐,不知不觉间,屁股下面的裙子湿了一
大片。
当她发现自己失禁的时候吃了一惊,却已经来不及了,尿液一直顺着
小腿儿流到了鞋里。
她悄悄地瞥了一眼身边的杨杏娟,怕被她发现自己的恐惧,却看到杨
杏娟紧闭着眼睛,面色苍白,脸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儿,浑身都在哆
嗦。
杨继周走过去,开始用手玩弄苏青文的屁股、大腿和性器官,粗大的
手指伸进肉缝中间,来回摩梭着,苏青文的身体开始颤抖,孙丽娟感
觉到她可能在抽泣。
接着,孙丽娟看到杨继周站到了苏青文的正后方,遮住了她的屁股,
然后他好象在下面掏什么东西,之后便一拱一拱地开始动,好象在用
小肚子挤压苏青文的屁股。
玩弄了很久,杨继周才累得象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转过身来,回到自
己的椅子上坐好闭目养起神来。
“没想到,这小娘们儿还是原装货呢!”一个警察笑着说。
孙丽娟看到苏青文的阴部湿了一片,一股腥红的血从那两片小花瓣中
间流出来,顺着肉缝流进了小腹的那片毛丛中间去。
她不懂杨继周对苏青文作了什么,能把她的下体弄破。她还是个小姑
娘,从来不知道性是什么,只知道被男人看见屁股是极耻辱的事,但
接下来她知道什么是更加耻辱的了。
几个警察把苏青文拖起来,然后抬到了写字台上,仰面放倒,两个人
抓着她那细细的脚踝,把她的双腿压向她自己的胸前,警察开始对着
她分开的两腿拍照。
苏青文的头转过来,泪水从眼角流到桌子上,她的眼睛看着杨杏娟和
孙丽娟,目光十分复杂。
孙丽娟看见那上拍照的警察把相机交给旁边的周伙儿,自己解开裤子
,从里面掏出男人的第五个肢体来。
孙丽娟还是第一次看到成熟异性的东西,令她惊讶的是那东西竟然能
有那么粗,那么长,而且看上象木棍一样硬。
那警察走近苏青文,把那东西从苏青文的屁股后面用力插了进去。
孙丽娟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那警察一下一下地抽插,那动作让她
感到十分丑陋与恶心,忽然之间,她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强奸!
“难道我们死前都要被强奸吗?”孙丽娟傻了眼,她不是没有想过死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被强奸,对她来说,失身比什么都更可怕。
她感到自己浑身发软,快要支撑不住了。
身边的杨杏娟好象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孙丽娟看到她紧团的眼角在流
泪,胸脯一起一伏,显然是在抵抗内心的恐惧与绝望。
强奸进行了很长时间,有七、八个警察插进了苏青文的身体。
当强奸结束的时候,苏青文已经象是傻了一样,目光呆滞,没有了原
来那种坚强不屈的神采。
警察把她从写字台上拖下来,她微垂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看
不出她的表情,只是从她机械地随着警察的步调走向绞索的姿态看出
,她已经失去了初来时的豪气。
她被带到那绞索下,转过身来,直挺挺地站着,仿佛豪无意识地让警
察把绞索套到她的脖子上,然后把活结在脑后拉紧。
她落到前面的长发被警察拢到了脑后,孙丽娟又可以看到她的脸了,
她的面色如死灰一样,眼睛微闭着。
忽然,她睁开了一双泪眼,重新抬起了头,微微斜视着杨继周和身边
的警察,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感觉。
孙丽娟很震惊,也很佩服,一个真正的女党员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上去!”警察一边命令着,一边把苏青文往方凳上推。
苏青文摆了一下头,镇静地抬腿迈上矮凳,又迈向更高的方凳,她的
腿抬得高高的,滴着精液的阴部完全暴露出来,她仿佛毫无察觉,只
是小心地让自己尽可能走得从容不迫。
苏青文站在了高高的方凳上,警察撤开矮凳,另一边的警察摇着铁辘
辘,绳子紧紧拉直了,然后收紧。
丽娟看见苏青文那白净的开始变红,脖子伸得长长的,身体也越来越
直,接着脚跟便随着那绳子的拉扯欠了起来,最后整个脚背几乎成了
直立状,只剩下十个脚趾还站在凳子上。
挺直的苏青文的身体显得更加美艳,直立的脚背延伸了视觉,让她的
双腿看上去更加修长。
只是单用十个脚趾站立,她的身体开始有些不稳,轻微地摇晃着。
杨继周等警察给苏青文照完相,再次离开了他的座位,走到苏青文的
面前,从下向上仰而看着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双腿和阴部:“怎
么样,在这最后的时候,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呀?”
苏青文张了张嘴,但没有说话,实际上她已经说不出话,紧勒着脖子
的绳套让她窒息,根本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甚至除了五官,浑身上下
没有一块肌肉敢动一下。
但她还是用眼睛狠狠地瞪着杨继周以表达她的不可驯服。
(十)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他用中指从她的阴道插进去搅动着:“知道
吗,医院的军医们是非常希望能有你这样一具漂亮的女尸的,到时候
,他们会用小刀把你一点儿一点儿切开,他们说这叫研究。他们最喜
欢研究女人的这个地方,把它切下来,从中间剌开,再装在玻璃瓶子
里,每天研究,你觉得怎么样啊?”
苏青文羞愤地把眼睛闭了一下,然后继续瞪着他。
杨继周回到座位上,点起一支烟,斜着眼睛看着苏青文,轻轻摆了一
下手。
一个警察把那高脚凳挪动了一下,苏青文的身体强烈地一晃,绳索勒
得她一翻眼睛,急忙用小碎步企图稳住摇摇欲附的身体,刚要稳的时
候,脚下的凳子却被警察一下子抽走了。
苏青文一下子悬在了半空中,象钟摆一样大幅度地荡来荡去,她的脸
瞬间变得狰狞可怕,眼睛向上翻着,舌头也从嘴里挤出来,脚背绷成
一条张,两腿用力向后伸展,好象想去够那从后面移走的凳子,却够
不着。
一个警察在她的一只脚上推了一把,她的身子便旋转起来。
孙丽娟看着苏青文在半空中扭动挣扎着,那两条秀腿不停地蹬踢着,
捆住双肘的手也在背后乱舞,看上去是想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却总
也抓不到。
其实死刑的恐怖并不在于受刑者,而在于观刑的人。
孙丽娟原来并不知道绞刑这样痛苦,看着苏青文十分不雅地扭动着美
妙的屁股,双腿大幅度地分开又合拢,看着尿水从她的阴部哗哗地流
出来,想到用不了多久,自己也将象被钓出水面的鱼一样给人作笑柄
,她感到可怕极了。
她听到杨杏娟那里发出“扑哧”一声,接着便是一股恶臭,知道她已
经紧张得大便失禁了。
她用余光瞥了杨杏娟一眼,只见她紧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仿佛想找
条地缝钻进去。
孙丽娟没有因此而看不起杨杏娟,因为她自己也已经恐怖得几乎要拉
出来了。
她把头别到一边,不敢再看苏青文,但却又忍不住地要看。
她希望苏青文快一点儿断气,不要再痛苦下去,但苏青文却总是在挣
扎,那乱踢的每一腿都象是踢在孙丽娟的心窝儿里,让她心疼,让她
害怕。
苏青文终于静了下来,直挺挺地在空中摇晃,她再也不是那个美丽的
女教师,她的脸已经成了紫黑色,眼睛向上翻着,只剩了白眼球。
孙丽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不用再继续受看着同志垂死挣扎的煎熬。
但苏青文又动了起来,虽然没有原来那样夸张,只是绷直的双腿急速
地颤动,但还是让孙丽娟刚刚落下去的心重新提了起来。
苏青文就这样静一阵,挣扎一阵,反反复复三、四次,才终于完全不
动了。
“你们先去歇会儿,让她挂着吧。”杨继周说着,站起来走出去。
除了两个站在杨杏娟和孙丽娟身后的警察,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她
们静静地对着那个挂在半空中的赤裸女尸。
四周静得出奇,孙丽娟甚至听得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那种安静
极度压抑,比刚才看着苏青文垂死挣扎还叫人心慌。
“你怕吗?”孙丽娟颤抖着声音问。
“怕,怕得要死。”杨杏娟同样颤抖着回答。
“挺得住吗?”
“还……还行。”
“我也是,我,我不想被强奸。”丽娟哭起来。
“我也不想。”杨杏娟也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几个警察重新走进来。
他们把苏青文慢慢放下来,她的脚一着地,双膝便弯曲起来,跪在地
上。警察停止放绳子,却把她捆绑着的双肘放开。苏青文软软地跪着
,双臂垂在身边,好象是要谢罪的样子,警察给她拍了两张照片,这
才最后把她完全放下来。
苏青文的尸体蜷缩成一团,头垂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警察解开了绳
套,两个人一个抓手,一个抓脚,象抬死狗一样把她抬起来,仰面朝
天放在一张长桌上,头从桌子一端伸出去,软软地仰着,两腿分开搭
在桌子的两边,警察对着她的尸体又狠拍了一阵子,这才把她的脚并
拢,让她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一个警察开门出去,过了一会儿,杨继周和其他警察才重新回到屋里
来。
“杨杏娟。”警察在点杨杏娟的名字。
当警察把杨杏娟从椅子上拖起来的时候,她一直闭着眼睛,孙丽娟看
见她的身体摇晃着,粪便从学生裙中掉出来,落在地上。
“娘的,臭死了。”
“怎么样?熊了吧?”两个警察嘲笑着。
杨杏娟苍白的脸胀红了,她不敢睁眼,任由两个警察把她架到屋子中
间。
脱衣服的时候,杨杏娟没有任何反应,却哭出了声。
她的裙子里面果然没有穿裤衩儿,黄黄的粪便沾了一屁股一腿。
“给她洗洗,别弄脏了手。”杨继周道。
一个警察拎来一桶水,还有一把毛刷子,他用刷子蘸着水把她屁股上
和腿上的屎刷掉,然后把她湿漉漉地推到写字台前。
塞肛门的时候,杨杏娟的声音比苏青文还惨。
直到绳套勒紧之前,杨杏娟一直在闭着眼睛哭,但在最后的机会,她
睁开眼睛大叫道:“我不怕死!我不怕死!我就是要干共产党!你们
杀吧!我不怕死!”
杨杏娟挣扎得比苏青文更强烈,但时间要短了许多,她没有失禁,实
际上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禁的了。
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等待的时候,比两个人更恐怖,孙丽娟的身体象打
摆子一样哆嗦着,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孙丽娟。”
当警察喊叫她的名字的时候,孙丽娟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她在心里对
自己说:“挺住,挺住,一会儿就结束了。”
但当一个警察走过来,解开她领口的纽扣的时候,孙丽娟忽然之间崩
溃了,她一下子瘫软了下去:“不要脱,不要!我招,我都招。”
“停!”杨继周一下子站了起来,慢慢走近孙丽娟。
他叫警察扶着孙丽娟,让她直挺挺地站着,自己则蹲下身去,轻轻摸
着孙丽娟的小腿:“你刚才说什么?”
孙丽娟在心里很想打自己的耳光。她很后悔,她想说:“你们杀吧,
你们奸吧,我不怕!”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我招。”
“好。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受人蛊惑,犯
点儿错儿没什么,只怪你太固执,不肯合作。不过政府是有耐心的,
你现在想改还来得及。这样吧,你现在就告诉我你的同党是谁。说出
一个,我就不叫他们肏你;说出两个,就不堵你的屁眼儿;说出三个
,让你穿着衣裳死,说出四个,我就饶你一命。,不过……我不会随
便让你的当,要是你有一个说错了,刚才苏青文和杨杏娟所受的,我
都会加倍让你尝。我会在你快死的时候把你放下来,救活了再重新绞
死,你会多受一次罪,怎么样?”
“我……说。”孙丽娟的头垂了下来,全身都象没有了骨头一样,当
身后的警察松开手的时候,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说吧。”
孙丽娟在心里急促地思索着该把谁说出来。最后她决定先供出文婕,
因为她觉得自己是在准备去见文婕的时候被捕的,发现自己失踪了,
文婕应该有所警觉,恐怕此时已经远遁他乡了。
“女师附中的文婕。”
“记上,文婕,哪个文婕?”
“就是女师中文系文若愚教授的小女儿。”
“还有谁?”杨继周把手放在孙丽娟的小腿上,慢慢向裙子里面伸。
“不!别动!”孙丽娟哭起来:“还有郑梦雅,和我同宿舍。”
“这是第二个,可以不塞你的屁眼儿了。”杨继周的手在继续向里伸
,裙子已经慢慢撩起来,露出了膝盖和大腿。
“不要,求你。”她用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裙子:“还有陈雅馨,初三
二班的。”
“嗯,最后一个。”杨继周的手终于停止了,他抽出手来,捏住了孙
丽娟的下巴。
孙丽娟不想再说了,她对死并不那么害怕。
“啪!”杨继周突然抽了她一个嘴巴,血从嘴角流下来。
“还有,还有,还有庄鑫玉,她是读书会的主席。”
“她是哪个班的?”
“女师的,不过我不知道她是哪个班。呜呜呜呜--”
(十一)
孙丽娟被从刑场押了回来,这次没有把她带去看守所,而是关在了杨
继周办公室的隔壁空屋子里。
除了只有杨继周和他的秘书才有钥匙的房门上的锁,没有看守,因为
不需要看守,一个叛徒,放了她也不敢出去,又何必叫人看着呢。
孙丽娟一个人哭了三天三夜,她很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挺住,后悔自
己背叛了誓言,后悔自己……,如果再让她死一次,她相信自己一定
能够承受一切,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天已经黑了,门开了,杨继周走了进来。
这几天给孙丽娟送饭的都是杨的女秘书,自从离开绞刑室,这还是第
一次见到杨继周,但孙丽娟并不想见他,害怕见他,因为她明白,杨
继周不会因为她供出了四个人就会放过她。
“恭喜你孙丽娟,你可以不用死了。”杨继周的脸上带着和霭的笑容
。
孙丽娟愣愣地看着他。
“你说出的四个人已经捉住了三个。只有庄鑫玉下落不明,据我们调
查,在苏青文被逮捕之后,她就失踪了。”
“……”孙丽娟吃了一惊,她以为自己一失踪,文婕她们一定会逃走
,怎么居然一个也没跑掉呢?
她不知道,苏青文和杨杏娟被捕是秘密进行的,而不过几天,暗藏在
学生中的特务就报告女师有多名学生和教师请了长假,杨继周就怀疑
警察局内部有地下党的卧底,所以这次孙丽娟一被捕,杨继周就严密
封锁了消息。
知道孙丽娟被捕的,除了他自己、他的秘书和卫兵、两个实施抓捕的
特务之外,就只有看守所的肥母猪和那两个女警察知道。
孙丽娟被秘捕,正值学校放假,无人知道是第一重原因。
第二重原因是文婕她们几个毫无地下斗争经验,又是外围人员,与上
级联系的节点就是孙丽娟,所以上、下不通消息。
太年轻是第三重原因,姑娘们以为自己只是看上几本进步书藉,敌人
知道了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
第四重原因是她们都不相信孙丽娟失踪是因为被捕,还以为她是另有
紧急任务,所以即便心里不踏实,也没有撤离,更无法向上级报告,
而上级也还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计划,所以也没有联系过孙丽娟。
就这样的阴错阳差,不仅把她们自己推入了无底深渊,也让已经为自
己的叛变而后悔不迭的孙丽娟再也无法回头了。
“现在,你还让我们证实了一件事,就是庄鑫玉的确是共产党的地下
分子,不过,你要想救自己,还要让我们抓住她。”
“我真不知道她在哪儿,每次都是她来找我,我没有去找过她。”
“也许吧,不过你总该知道点儿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
“那么,那丽呢?”
“什么那丽?”
“也是女师的,和庄鑫玉一同失踪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她也是读书会的组织者之一,是党员。”
“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
“也不知道!那么,我再问一个人,你不会再不知道她在哪里了吧。
”
“谁?”
“孙雨萌。”
“孙雨萌?我不认识。”孙丽娟的呼吸突然之间变得急促起来,她的
身体再度颤抖起来。
“不认识?”
“我真不认识。”
“看着我的眼睛。”
孙丽娟不敢看。
“你再告诉我一遍,你不认识自己的亲姐姐。”
“……”丽娟不说话,就算让她再死一次,她也不会愿意供出自己的
姐姐。
“说话呀?你真不认识自己的亲姐姐?”
“不,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杀了我吧。”孙丽娟这次是铁了心。
“好吧。我再给你一些时间。”
……
第二天晚上,杨继周又来了,仍然是问孙雨萌的事。
“要是我再说出一个人来,能不能不提我姐姐的事?”
“那要看那个人对我们有没有价值。”
“隋文秀,比我大一个年级,但我不知道她同共产党有没有关系。”
“废话!不知道你说什么?”杨继周有些被人耍了的恼火。
“我,我,我是说,我有一次去见庄鑫玉的时候,她正好从庄鑫玉那
里出来,就算她不是共产党,她也应该和庄鑫玉认识。”
“我会去查的。孙雨萌的事,你好好想一想。我不会放弃她的。”
“我求你,不要抓她。”孙丽娟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我决不会让
你们抓她的。”
杨继周没有理她,自顾走了。
接连几天,杨继周都没有来,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却带进来一个与孙
丽娟差不多大的女学生。
那女学生是用黑布套蒙着头被先时看管孙丽娟的两个女警架进来的,
一看她小腿后面的紫红印迹,孙丽娟就知道是被肥母猪她们打的。
两个女警把女学生往小木床上一丢,让她面朝下趴着,拿掉布套就走
了。
“孙丽娟,这次你又立功了,看看她,你认识吧?”杨继周道。
孙丽娟走过去,那女学生听见声音费力地转过头来,原来正是隋文秀
,她的脸上泪痕犹在。
“她和你一样,愿意同政府合作,所以我叫她同你住在一起。”
“原来也是叛徒。”孙丽娟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又骂了自己一句:“
你他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就只有看我们抓到人以后的事了,你给
她说说苏青文是怎么死的,叫她也明白明白。要是对我说了什么谎话
,那下场会是很可怕的。”
(十二)
叛徒和叛徒之间,谁也用不着笑话谁。
隋文秀十七岁,家庭优越,是个娇小姐,挺不过毒打而招供并不算奇
怪。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被孙丽娟出卖的,但究竟是谁出卖了她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也叛变了。
她供出了自己所在小组的成员:十八岁的组长周秀雅,团员;十八岁
的叶青,进步青年。更重要的是,她供出了那丽的藏身处,因为她是
那丽的表妹。
杨继周终于要向孙丽娟最后的防卫进攻了。
这一天,他破例把孙丽娟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孙丽娟,你可以回去了。”
“回哪儿?”
“回学校上学呀。政府还会在学校大张旗鼓地奖励你,给你发奖状和
奖金。”
“不!不!我不能回去!不要把我送回去!”孙丽娟尖叫起来。
“怎么?这不好事吗?”
“不!地下党知道我叛变,决不会放过我的,不要把我送回去。”孙
丽娟扑通一下子跪下了。
“哼!”杨继周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你想怎么样,我就让你
怎么样吗?你现在还有退路吗?你还想脚踏两条船?在政府和共产党
之间摇摆不定吗?”
“不!我已经同你们合作了,我供出了那么多人,你还要我怎么样?
”
“是吗?我想找到庄鑫玉,我想找到孙雨萌,告诉我,她们在哪儿?
”
“我真不知道。”
“那我就没办法了,王秘书,带几个人把她送回学校去。”
“是。”女秘书走了进来。
“不!不!不!我说,我说。”孙丽娟哭了起来。
“早这样多好!你下去吧。”杨继周把女秘书打发走,然后把孙丽娟
拉起来:“说吧,别再让我失望了。”
“那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放过我姐姐,不要杀她。”
杨继周定定地看了孙丽娟很长时间,这才说:“好吧,看在你同政府
非常合作的份上,我答应你。”
“她住在乡下我二表姑家。”
“你家的亲戚我们都查过了,哪里有什么表姑?”
“是我一个远房表姑。祖辈上她家同我们家族有过节,分家以后已经
三、四代没有来往了,所以……”
“原来如此,这次又是怎么勾搭上的?”
“我表姑的独生子也是共产党,我姐姐就是他介绍入党的,后来我那
个表哥在武汉四一二的时候阵亡了。因为我表哥的原因,我和姐姐同
表姑又有了来往,不过,家里的人都不知道。”
“她住在哪儿?”
“陈旺乡大陈村西街,她叫冯秀贞。”
……
杨继周这几天兴奋极了,在杨秀贞家,抓住了尚未转移的孙雨萌和庄
鑫玉,还抢下了庄鑫玉企图塞在嘴里的读书会的花名册。
读书会三个小组的组长孙丽娟、周秀雅和苏毓文全部抓获。
整个读书会从组织者到最下层的成员只跑了三个。
那三个跑掉的,是因为苏毓文的原因。
苏毓文十七岁,也是女附中的学生,苏青文的胞妹,虽然因为苏青文
的原因,使她早就进入了杨继周的视线,却也因为同样的原因使她警
觉,很早就让她发展的几个成员撤离了,并且一直没有同上级联系。
因为没有证据,很长时间以来都无法对她采取行动,这次正是因为有
了花名册,才把她请进了警察局。
只因为偶然抓了一个孙丽娟,一下子破获了地下党的一个秘密外围组
织,虽然只有三个是核心人物,其他都是小角色,但这也足够让他在
上司面前替自己大大炒作一番了。
不过,还有些事让杨继周觉得不满足,跑掉的三个人的去向不明这是
其一;除了孙丽娟和隋文秀,其他的犯人虽然打得很厉害,却没有取
得任何口供,这是其三;暗藏在警察局内部的地下党卧底至今还没有
一点儿线索,这是其三。
杨继周又想到了孙丽娟和隋文秀。
除了庄鑫玉和孙雨萌是同时被抓,读书会的其他成员相互间都不知道
同伴被捕,这是因为杨继周一直把她们单独关押和刑讯,现在,杨继
周觉得该让她们相互见见面儿了。
……
“孙丽娟,隋文秀,你们两个立功的时候到了。”杨继周再次把两个
叛徒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立什么功?”两个人忐忑不安地问道。
“你们的读书会已经全部破获了,这是你们两个的功劳。”
“……”两人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你们作的还不够,现在你们还要继续同政府合作,争取立功
赎罪。”
“立什么功?”
“我准备把你们同那些人关在一起,用你们的眼睛,用你们的耳朵和
嘴,帮我弄楚三件事。”
“哪三件事?”
“第一,她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口供,特别是庄鑫玉、孙雨萌和那丽,
这三个都是共产党分子,也是读书会同上面的联络人,我需要从她们
身上挖出上级的线索。
“第二,苏毓文发展的三个成员跑掉了,我需要你们从苏毓文的嘴里
把这三个人掏出来。
“第三,特别注意,监狱里是不是有人同她们进行联系?是谁?用什
么办法?你们把这三件事查清楚,不光可以免了你们的罪,还可以立
功受奖。到时候由政府出钱,把你们送到其他地方去继续上学,毕业
以后可以安排到政府部门工作,你们听懂了吗?”
“不,不行,她们会吃了我们的。”隋文秀一听,立刻就吓坏了。
“你们放心,你们被捕的事,到现在为止还只有少数可靠的人知道,
只要你们按我教给你们的去说去作,就不会受到怀疑。”
“不,还是别叫我们去了。”孙丽娟也吓坏了,她感到自己的腿肚子
都快转筋了。
“怎么?你想跟我讲条件吗?别忘了,你们现在已经是叛徒,要是叫
共产党锄奸队的人知道了,有你们的好儿吗?”
“我们就是怕这个。”
“怕?你们当共产党不怕?你们现在没有退路,要干,干成了立功受
奖,要是不干,哼!那可就说不好了。”
杨继周用狰狞的目光看着孙丽娟和隋文秀,两个人吓得把头垂到了大
腿上。
“快说,干还是不干?”
“我们……干。”两个人的回答象蚊子一样,几乎听不见。
“好。不过,就这样去,会引起她们的怀疑,恐怕得委屈你们两个一
下儿了。”
“什么?……”
(十三)
“啪!”
“啊--”
“啪!”
“啊--”
“……”
看守所二楼的刑讯室里传来女孩子尖声的惨叫声,这声音是那么熟悉
,让所有曾经发出过这种惨叫的女学生们听得心中狂跳不已,几个小
姑娘又流起了眼泪,小手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的屁股。
……
“庄鑫玉、孙雨萌,出来。”肥母猪在叫。
庄鑫玉和孙雨萌从牢房里走出来,她们的屁股和腿都在疼,只能一点
儿一点儿地挪。
“又过堂?”两个姑娘斜觑着肥母猪。
“换个地方,你们享受单间儿也住够了,该住狗窝了。”
“你才是狗呢!”庄鑫玉骂道。
“少他妈废话。”肥母猪用手里的警棍用力捅了一下庄鑫玉的屁股,
刑伤被这一捅,疼得钻心,庄鑫玉差一点儿蹲在地上。
“快走!”两个女警在背后一推,把庄鑫玉她们推着下了楼。
出了大门,她们才知道这些天来她们所住的是一个独栋小白楼。
女警押着她们穿过过道,来到一处大的两层楼房前,走进铁门,里面
是一排排牢房,上了二楼,来到最里面的一处牢门,女警把两个人推
进去。
这里是一间大牢房,比原来她们住的大多了,却也简陋得多,屋子里
没有床,只在靠里墙的地方用稻草帘子铺成一个大通铺,上面有薄薄
的褥子,还有十几床破棉被。
“你们以后就住这儿了。”
肥母猪说着,“咣当”把门关上落了锁。
“这是怎么回事?不审了?”孙雨萌问。
“不知道。”
两个人趴在地铺上,被皮带抽打的屁股仍然疼得厉害,她们根本不敢
躺着。